“张雪是怎么死的！”李笑笑继续逼问，“是不是你杀的！”
“没……没有！”赵倩慌忙解释，“我做线人也是被逼无奈，怎么会干出杀人的事情。”
“张雪可能是被那个人杀死的！”提起那个打电话的神秘男人，赵倩显得有些害怕，“张敏可能也是他杀的！张敏跟我说过，她不想再继续卖孩子了，她想离开这里，重新过新的生活。然后没过多久，张敏就死了！”
说完，赵倩崩溃的大哭起来，双手紧紧的环抱住自己，看上去恐惧到了极点，“张敏死后她们就找上了我们，我害怕自己也会跟张敏一样，死的不明不白……我没办法，真的没办法！”
陈莫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，从赵倩后面的表现来看，应该没有撒谎，只是他没有想到张敏的死竟然也跟这件事有所牵扯，如果张敏不是院长夫人杀死的，那么院长夫人的跳楼就不是畏罪自杀，这就意味着警方冤枉了一个无辜的女人。
想到这里，陈莫不禁对院长夫人充满了愧疚，当时大家查案的时候，没有考虑到她家庭的复杂性，在查案过程中很多地方都不够周到。导致她和院长之间有了很多隔阂，这个可怜的女人，一生都过的痛苦，如果不是张敏的死导致一些前尘往事被发现，可能她也不会就这样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湖底张雪青白的尸体，院长夫人跳楼的情景，还有张敏那张被咬烂的脸，一幅幅画面冲击着陈莫的脑海，一种无力感袭来，他觉得沉重而窒息，
“那件事，我们后头再说，你先交代张雪的事情。“李笑笑打断赵倩的回忆，冰冷的声音在审讯室回荡。
“张雪？“赵倩终于停止了哭泣，带着水雾的眼睛看向李笑笑，”张雪生完了孩子后就反悔了，她想要留下孩子，我不同意，她就说想要报警！“
因为张雪是第一次卖孩子，神秘人对她并不信任，所以孩子一生下来就被赵倩送出去了，这也是神秘人的一贯作风，先把孩子控制住，如果产妇不在意孩子，那就皆大欢喜，如果产妇反悔，孩子就可以作为要挟产妇的人质。
张雪醒来之后，赵倩给了她三千块钱作为买断费，并警告张雪不听话会付出代价，恩威并施之下，张雪一个社会经验尚浅的大学生，很轻易的就妥协了，虽然还是舍不得孩子，但也知道不可挽回，只好拿着钱离开了医院，
变故就出现在李笑笑身上，张雪在大街上意外晕倒，被李笑笑送回医院。李笑笑是警察，这引起了赵倩的警觉，也给了张雪反抗的勇气，赵倩知道事情可能控制不住，立马就给神秘人拨通了电话。
“我又准备了几千块钱，趁李警官去打饭的那段时间，来找张雪，想说多给她一点，让她知趣一些。“赵倩看着李笑笑，说道，”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她，可是张雪却要挟我，她不止要那些钱，还想把孩子要回去，我跟那个男人也只是电话联系，孩子被送走了，我也找不回来。然后她就说要报警。“
“你又给了她钱？“陈莫问道，”这笔钱是你出的，还是那个神秘人给的？“
“是神秘人给的！神秘人说埋在湖边的一个树下面，让张雪自己去拿。张雪害怕我们对她下手，就说要有一个保障。正好秋雅的孩子生出来了，张雪就说要抱走秋雅的孩子，张雪生的是个女孩子，不值钱，但是秋雅生的是个男孩儿。“
一般的儿童贩卖案件中，孩子的年龄越小越值钱，因为小孩子不记事，养大了更容易亲近收养人。买孩子的人大多数都是无法生育或者是没有子女的老年人，他们希望购买一个孩子养大，以后给自己养老送终，但是女孩子养大了是要嫁人的，所以男孩子会比女孩子更贵！
张雪抱走秋雅的孩子，估计也是多方面考虑的结果，自己手上有一个孩子，人贩子就不敢轻举妄动，以后也可以用手上的男孩交换自己生的女孩。可惜没有想到，人贩子根本不在乎这些，与被警察抓住相比，一个孩子还是显得太微不足道了。
“你们是怎么把张雪的孩子带出医院的！“
，这个问题陈莫一直没有想明白，监控录像看了好几遍，没有发现异常，孩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，查找不出源头。
“孩子是装在医废处理箱里面送走的，我把孩子放在箱子里，就不用管了，事后会有其他人来医院带走孩子。“
赵倩是医院的接生护士，张雪的孩子生下来要清洗干净才会被送到育婴室，赵倩趁人不注意给孩子注射特殊的镇定药物，然后藏在医废处理箱中，再去育婴室找一个差不多的婴儿，换上她准备的衣服，然后几次进出育婴室交换各个婴儿的位置和衣服，就像是变魔术一样，婴儿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消失在了监控里。
审讯结束，陈莫决定给赵倩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，他把赵倩放了，让赵倩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，继续充当线人。
办公室里，李笑笑站在中间，跟大家讲述今天的审讯过程，她最近开始独立审讯了，显得特别兴奋，案件一有进展就要到处宣扬，警察局里的同事听的都已经不耐烦了，只有张瑶每次都还是耐心的听她说话。
“这么说，张敏不是院长夫人杀死的？那院长夫人为什么跳楼呀？”张瑶疑惑的问道。
“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，就是人贩子为什么要杀掉张敏。”陈莫面色沉重，看着大家说道，“如果杀掉张敏，人贩子还需要再找一个人来接替她的工作，难免会打草惊蛇。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，张敏出了事情，就会引起警方的关注，这肯定不是人贩子想要看到的结果。
除了这件事情外，还有一件事是陈莫比较在意的，那就是当初在审理张敏这件案子的时候，上面领导迫于压力，强行结案，这中间是不是还有隐情！一般的拐卖案件，都是随机的作案，很少会出现有目的有计划的规律作案，陈莫害怕这些人贩子的上面，还牵动了某些官员作为保护，伞。那样的话，案件的侦破难度要大很多。
“现在看来，张雪失踪的那段时间可能是被人贩子控制起来了，”李笑笑没有注意到陈莫的不对劲，继续分析道，“有可能是因为张雪的话，引起了人贩子的注意，所以他们才打算杀人灭口。”
“你说的容易。”张瑶不赞同的说道，“张雪死了，只会引起警方的注意，然后把贩卖婴儿的事情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下，而且，张雪还抱着秋雅的孩子，就算人贩子要杀死张雪，也不太可能杀掉孩子啊。”
“当时张雪报案，是失踪！”陈莫打断两个人的话，“在警局，失踪跟死亡的处理方式不一样，如果只是失踪的话，警方的调查力度和范围会小很多，”
陈莫随后开始播放张敏案件的监控录像，这段录像之前大家看了几十遍，画面里凶手穿着破烂的风衣，僵直着一条腿，跟在张敏身后，然后扑到她……
画面定格在凶手扑到张敏的那一瞬间，陈莫说：“根据赵倩和秋雅的描述，人贩子应该是个男人，而这个凶手我们之前预判的是个女人。还有，凶手如果是想要杀人灭口，那么她直接杀掉张敏就好了，何必要把张敏引诱到这么远的地方，还在监控下杀人。”
之前在审查案件的时候，因为院长夫人的关系，陈莫只想到是情杀，但是现在看来，凶手在监控下面杀人，而且用牙齿咬烂了张敏大半张脸，这么震撼恐怖的杀人方式，如果不是为了示威，那就可能是在吸引注意。
“杀死张雪的凶手和杀死张敏的凶手，应该不是一路人。”陈莫说道。
张雪死在湖底，死的隐蔽又悄无声息，而张敏死在高速路，可以说是轰轰烈烈。杀掉张敏的凶手是为了杀人灭口，保护交易，而杀掉张敏的凶手确实为了吸引警方注意。很明显，两个凶手不是同一拨人……还有另外一拨人，在对抗这些人贩子。
“那么凶手为什么要杀张敏？”张瑶奇怪的问道。
“张敏死状凄惨，证明凶手不止要张敏的命，还要发泄自己的情绪，凶手对张敏或者说是对人贩子充满了恨意。”陈莫仔细的分析，“杀死张敏一个是为了泄愤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。”
“凶手想要吸引警方注意，不惜背负一条人命。可惜我们还是辜负了凶手。”李笑笑叹口气说道。
张瑶神色古怪的瞥一眼李笑笑，打趣道：“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，竟然会同情凶手！要想吸引警方注意，报警就是了，杀人干什么？凶手杀人，更多的还是泄愤！”
“我们下一步咋办啊？”张瑶看向陈莫。
陈莫想了一会儿，说道：“张敏的案子已经结案了，想要重新审查就需要有足够的证据推翻前面的结论。我们现在先调查张雪的案子，把人贩子抓到后，重审张敏的案子就容易很多了！”
